2022 年 6 月 1 日
在烏克蘭戰爭中，全球增長前景顯著減弱
2022年年中的世界經濟形勢與展望警告說，全球經濟可能正處於新危機的風口浪尖，同時仍在從大流行中復蘇。烏克蘭戰爭顛覆了脆弱的全球復甦，在歐洲引發了一場毀滅性的人道主義危機，推高了食品和大宗商品價格，全球增長放緩並加劇了全球通脹壓力。地緣政治和經濟的不
確定性正在削弱商業信心和投資，進一步削弱短期經濟前景。在此背景下，目前預計 2022 年和 2023 年世界經濟僅增長 3.1%（圖 1），比我們之前在 2022 年 1 月發布的預測分別大幅下調 0.9 和 0.4 個百分點。我們的基線烏克蘭戰爭進一步加劇，前景面臨重大下行風險，
增長前景的下調是廣泛的。由於高通脹壓力、美聯儲積極收緊貨幣政策以及美元走強對淨出口造成壓力，預計 2022 年美國經濟增長將放緩至 2.6%。在中國，GDP 預計將增長 4.5%，下調 0.7 個百分點，嚴格的零 COVID-19 政策會對增長前景產生不利影響。與此同時，歐盟的經濟受到了異常沉重的打擊：預計 2022 年其 GDP 將增長 2.7%，比 1 月份的預期低 1.2 個百分點。
獨立國家聯合體和格魯吉亞的經濟前景也大幅下調。俄羅斯聯邦的經濟預計將在 2022 年收縮約 10%。在基礎設施遭到大規模破壞、人口流離失所和經濟活動中斷的情況下，烏克蘭經濟預計將在 2022 年收縮 30% 至 50%。
發展中國家的前景也惡化了，預計 2022 年 GDP 將增長 4.1%，比 1 月份的預測低 0.4 個百分點。能源和食品價格上漲、通脹壓力上升以及美國、歐盟和中國的增長放緩正在削弱它們的增長前景。美國收緊貨幣政策將大幅增加其借貸成本。越來越多的發展中國家——包括幾個最不發達國家——在高水平的債務困境中面臨增長前景停滯和可持續發展風險上升的問題。糧食不安全狀況的惡化加劇了負面前景，尤其是在非洲和西亞。此外，較低的疫苗接種率使發展中國家更容易受到新一輪 COVID-19 感染的影響。
烏克蘭戰爭和對俄羅斯聯邦的製裁擾亂了商品市場，加劇了供應方面的衝擊。在 2021 年強勁反彈之後，預計 2022 年全球貿易增長將顯著放緩。衝突直接擾亂了原油、天然氣、穀物、化肥和金屬的出口，推高了能源、食品和大宗商品價格（圖 2 ）。俄羅斯聯邦和烏克蘭是農產品的主要供應國，佔全球小麥出口的 25%、玉米出口的 16% 和葵花油出口的 56%。
世界經濟正面臨著巨大的通脹壓力。預計 2022 年全球通貨膨脹率將升至 6.7%，是 2010-2020 年平均水平 2.9% 的兩倍（圖 3）。美國的總體通貨膨脹率已達到四年來的最高水平。在發展中地區，西亞以及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的通貨膨脹率正在上升。飆升的食品和能源價格對經濟的其他部分產生了連鎖反應，這也反映在許多經濟體的核心通脹顯著上升中。
烏克蘭戰爭對全球氣候行動的影響
烏克蘭戰爭爆發之際，全球 CO 2排放量創下歷史新高，在 2020 年上半年因應對 COVID-19 大流行而暫時下降後恢復了上升趨勢。2019 年溫室氣體 (GHG) 總排放量達到約 59 吉噸二氧化碳當量 (GtCO2-eq) 單位。剩餘的碳預算，與將全球變暖限制在 1.5 0的 50% 的可能性一致C，已被評估為 500 GtCO2-eq 單位，這使得排放量的短期增加更加成問題。例如，如果在能源生產中用煤炭淨替代天然氣（一種相對清潔的化石燃料），排放量可能會增加；或者如果食品價格上漲促使減少生物燃料的使用或開墾土地以增加農業產量；或者如果通常與大量溫室氣體足跡相關的軍費開支大幅增加。
從中長期來看，溫室氣體排放的前景將取決於幾個因素。能源市場的持續價格上漲可能會加速採用可再生能源和更高效的替代能源，但也可能激勵石油和天然氣公司尋求利潤最大化，加大對化石燃料的投資，從而導致更多擱淺資產。另一方面，電池生產成本的增加或供應鏈問題可能會削弱對電動汽車的需求。
烏克蘭戰爭正在重塑全球能源格局
預計烏克蘭戰爭和對俄羅斯聯邦實施的廣泛經濟制裁將從根本上重塑全球能源格局。這場衝突擾亂了全球能源市場，並將能源安全問題推到了最前沿。世界各國政府已採取措施保護家庭和企業免受能源價格上漲的影響。除了對低收入家庭的直接收入支持外，這些措施還包括削減能源消費增值稅、能源價格上限、燃料回扣和成本補貼。例如，德國、法國、意大利和西班牙宣布了總價值 800 億歐元的能源支持措施。人為的低能源價格扭曲了家庭和企業消耗更少能源的動力。此外，為了應對不斷上漲的價格，許多國家正在尋求擴大國內能源供應。在短期內，這些努力可能會導致化石燃料產量的增加。在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氣生產國美國，價格上漲和日益增長的能源安全問題促使鑽探活動增加。4 月中旬，衡量活躍油井數量的美國鑽井平台數量比一年前增加了 58%。與此同時，美國政府宣佈在未來六個月內每天從其戰略石油儲備中釋放 100 萬桶原油，以降低能源價格。
在歐洲，隨著能源價格飆升，地緣政治和能源安全問題已成為政治議程的首要議題。戰爭導致許多政府重新考慮其能源政策和對俄羅斯聯邦的能源依賴。2020 年，俄羅斯聯邦約佔歐盟天然氣進口的 41%、石油進口的 37% 和硬煤進口的 19%（圖 4）。對於計劃到 2022 年底完全淘汰核電的德國而言，俄羅斯天然氣佔 2020 年天然氣進口總量的 65%。如果沒有其他安排，立即削減俄羅斯聯邦的天然氣供應將產生嚴重影響，可能引發德國等國家的深度衰退。
消除或減少俄羅斯天然氣進口的舉措將意味著爭奪替代品以最大程度地減少經濟中斷。從中期來看，歐盟可能會轉向其他能源出口國。然而，這將要求歐盟迅速解決管道、儲存終端和油輪的基礎設施瓶頸。天然氣是所有化石燃料中污染最少的，其進口也可以部分被石油和煤炭所取代。在歐洲，人們對核電也重新產生了興趣，將其作為減少對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依賴的一種方式。俄羅斯聯邦也有可能在東亞和南亞找到新的化石燃料市場，其石油和天然氣出口可以取代煤炭這種最髒的化石燃料。在東亞和南亞，煤炭繼續在能源結構中發揮主導作用。
高昂的能源價格也可能會促進對可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的投資，從而可能支持從化石燃料的轉變。在許多國家，太陽能已經成為最便宜的新電力形式。根據最近的一份報告，2020 年新增的可再生能源發電總量中有 62% 的成本低於最便宜的新化石燃料選擇。陸上和海上風能以及聚光太陽能等其他可再生能源的單位成本也低於化石燃料成本。然而，早期的高化石燃料價格也導致主要石油和天然氣生產商加大對化石燃料基礎設施的投資。此時的類似反應——包括短期政策措施——可能會將世界鎖定在一個高碳的未來。
潛在礦產短缺對汽車電氣化的挑戰
烏克蘭戰爭也動搖了全球金屬市場（圖 5），對可再生能源的價格產生潛在的連鎖反應。例如，一個普通的電動汽車電池含有大約 80 磅的鎳。與去年相比，鎳價上漲了約 50%，因為俄羅斯聯邦加工了全球 20% 的高品位鎳。高鎳價還可能對環境產生不利影響，因為更高利潤的前景可能會鼓勵通過污染和破壞環境的露天採礦生產額外的鎳，包括來自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的熱帶雨林。總體而言，與去年相比，一籃子電動汽車電池金屬的價格上漲了 64%，這可能會使電動汽車的最終價格上漲多達 2,000 美元，並減緩電動汽車的銷售。
衝突對清潔能源產品的淨影響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製造商如何確保關鍵礦物的供應、投資新的加工廠和回收電池材料。為確保獲得關鍵礦產，國際能源署 (IEA) 的 31 個成員國於 2022 年 3 月啟動了一項關鍵礦產安全計劃，其中可能包括儲存電動汽車和其他可再生能源基礎設施所需的金屬，類似於 IEA 成員的戰略石油庫存。
食品價格上漲對氣候行動的挑戰
可持續的生物燃料（乙醇、生物柴油和可再生柴油）是陸上交通的重要化石燃料替代品，對實現淨零情景至關重要。在全球範圍內，13% 的玉米產量和 20% 的甘蔗產量用於乙醇生產，而全球植物油產量的 11% 用於生物柴油。戰爭推高了食品價格，尤其是小麥、玉米和植物油等商品的價格，因為俄羅斯聯邦和烏克蘭是這些商品的主要生產國和出口國。
日益增長的糧食和能源安全問題引發了有關將糧食作物用作生物燃料的問題。例如，克羅地亞、芬蘭和瑞典最近放寬了生物燃料混合要求，以降低能源價格壓力。另一方面，美國政府正在研究放棄生物燃料混合指令是否有助於抵消穀物價格的飆升，同時在夏季延長更高生物燃料混合汽油的供應以遏制高昂的燃料成本。如果在當前高糧價期間生物燃料使用量下降，陸路交通的碳強度可能會大幅增加。在歐盟，生物燃料使用比例降低 0.4 個百分點可能導致道路運輸燃料的排放強度增加 0.6%。
更高的糧食價格還可能導致農業實踐的集約化，並將農業擴展到休耕或森林覆蓋的土地。例如，3 月，歐洲官員同意讓農民在休耕地上種植糧食和播種莊稼。由於土地利用變化是溫室氣體排放的重要貢獻者（約佔 2019 年總排放量的 10%），諸如此類的影響可能會進一步從不斷減少的碳預算中得到。
國家和全球對氣候行動的支持
對 G20 在 COVID-19 大流行期間的刺激支出將支持緩解努力並有助於減少排放的預期並未實現。只有大約 6% 的總刺激支出用於減少排放，包括電動汽車、提高建築能效和安裝可再生能源。面對烏克蘭衝突，能源和糧食安全問題在政策話語中佔據主導地位，氣候變化挑戰退居二線。然而，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的第六次評估報告強調，世界避免災難性全球變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儘管氣候行動可能在短期內面臨障礙，但加大努力以實現關於氣候變化的《巴黎協定》和 2030 年可持續發展議程仍然至關重要。認識到能源脫碳與能源和國家安全的聯繫，可以為能源脫碳提供更大的政治和利益相關者推動力。與此同時，烏克蘭的衝突凸顯了能源和糧食安全、氣候變化和可持續發展之間的複雜關係。這場危機為通過適當的政策、有針對性的投資、政策和國際合作解決這些複雜性提供了一個新的、獨特的機會，以加速向可持續發展的過渡，同時最大限度地降低這種過渡的成本。
資料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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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環境署。歐洲道路運輸燃料和生物燃料的溫室氣體排放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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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瓦格納（2022）。幫助受高能源價格傷害的人們的正確方法，彭博社，4 月。
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 (IPCC) (2022)。2022 年氣候變化——減緩氣候變化，第三工作組對 IPCC 第六次評估報告 (AR6) 的貢獻，決策者摘要。
國際能源署（2021 年）。煤炭 2021 – 到 2024 年的分析和預測。
國際能源署（2021 年）。可再生能源 2021 – 生物燃料。
國際可再生能源機構 (IRENA) (2021)。2020 年可再生能源發電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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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nas M. Nahm、Scot M. Miller 和 Johannes Urpelainen。G20 14 萬億美元的經濟刺激計劃違背了排放承諾。自然，603（7899）：28-31。
József Popp、Mónika Harangi-Rákos、Zoltán Gabnai、Péter Balogh、Gabriella Antal 和 Attila Bai（2016 年）。生物燃料及其作為牲畜飼料的副產品：全球經濟和環境影響。
自然（2022）。歐盟可以擺脫俄羅斯的化石燃料。卷。604，4 月 7 日。
S. Müller-Dreizigacker (2022)。Von der Pandemie zur Energiekrise – Wirtschaft und Politik im Dauerstress。Gemeinschafts-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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